如果我有一座新冰箱

如果我有一座新冰箱，真的可以留住味道的新鮮，祈求把那原來美好的情誼冰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就漸漸地疏離了，是因為觀念不一樣了嗎？是因為生活圈越來越遠了嗎？還是因為那些我們自以為是的愛呢？突如其來的責備似乎傳達了其實已經沒那麼好了。很多時候我們都以為自己了解對方，希望人們都可以接納與接受他人的生命，但我們自己的生命誰來乘載呢？被要求去看見人的需要，但有沒有要求自己也要去看見他人的生命呢？還是我們都必須去承受所有的一切呢？關係會不會有保鮮期限呢？有什麼樣厲害的冰箱可以讓這味道永遠存在呢？或許有，也或許沒有吧！存放在時間的冰箱裡，又有誰可以保證不會變質、不會變味呢？默默承受的傷，就只好將它冰凍起來，這才知道，原來冰凍的不是新鮮的味道，而是不再繼續流血的凍結。

如果我有一座新冰箱，我希望這不會是考試的作文題目，是希望我們可以在冰箱的功能中思考生命的有限性嗎？還是可以天馬行空地想像這座冰箱有什麼呢？那我的舊冰箱要怎麼辦？還沒壞、還能用，就要捨棄了嗎？可是家裡又放不下兩座冰箱，而且冰箱越大越多，能冰的東西就會越來越多，大概每一戶人家的媽媽都會希望有座新冰箱吧！冰箱一打開，滿滿的都是食物，裝的是對家人的愛，但也裝滿了父母的成就感與寄託。那些小時候的味道記憶，都是在冰箱裏面累積出來的。如果可以，這座新冰箱就給很需要的人吧！或許拿來變賣也可以是一種期待，但這樣的想法，可以被閱卷老師接受嗎？如果不行，那又何必來個新冰箱呢？這座新冰箱存放的是可以有多少級分，那個分數永遠不會變質，卻也會產出完全不一樣的生命。因為，這新冰箱的好壞，不是在於文筆有多麼奔放、流利，而在於看的人、讀的人、吃的人那個超級凍結的主觀價值。


如果我有一座新冰箱，我想應該可以出租給團購愛好人士，尤其是生鮮食品的團購商品。這些驚人的消費實力是不容小覷的，天上飛的、陸上走的還是海裡游的，秉持著好康逗相報的分享之愛，讓大家都來共襄盛舉。好吃的、想吃的、送禮的，當這些商品如排山倒海而來之時，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存放的問題了。大量的食物一包一包的，要怎麼辦了？這時就恨不得有一座冰箱可以把所有的東西都冰進去，可能會更希望這個冰箱的設計有如魔力般的無限空間的使用，可以裝載我們對於團購的想像，以及人與人之間因著食物而連結的關係。

「如果我有一座新冰箱」，這是今年學測的作文題目，用了一個禮拜的時間來想這樣的題目要如何作答，大概目前能想的或是寫的就是這些，可能是作文能力太差，加上用字遣詞也沒那麼博大精深。但也實在很難想像在有時間壓力以及分數壓力下的莘莘學子要怎麼發揮這樣的題目。回想從小學到高中的作文、國語文訓練，都是什麼起承轉合之類的，然後要有道德目標、言之有理，那些看起來天馬行空、言詞紛亂的文章，在以升學掛帥的時代中，根本就拿不到分數，那些分數高的都是滿腹理想、道德高尚的理想國境界。在捷運上會看到很多得獎的詩文，想想為什麼詩就可以沒有邊際的發揮，但作文卻不行呢？出這樣的題目是希望可以測試學生的什麼層面呢？

大考中心有公布了兩邊示範文，老實說，這樣的示範文還是跳脫不了我們根深蒂固的作文法則。而那些試圖把冰箱與情感連結的方式，卻又顯得空虛以及不切實際。而且這個題目是從兩位作家的文章連結而產生的題目，如果作者在書寫的時候有其時空背景以及思想邏輯脈絡，那要如何借用他們的思想而拼湊出希望考生可以表達的內容呢？考試考過了，我們沒有人可以知道每一個考生在這個項目的分數，也不會知道是什麼樣的內容可以獲得青睞。或許我們也可以自己想一想，這樣的題目如果是我們，要怎麼發揮呢？

這或許就是我們的學生面對的困難吧！當我們都知道教育是不可能侷限的，但我們也會用很侷限的方式來看待學生的優劣。如果我一座新冰箱，那是如同納里亞傳奇中的衣櫃、是像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櫥子，帶我通往另一個冰冷的世界。不知道這樣的奇幻文字會不會贏得掌聲呢？也或許當作文作為一種評價能不能升學的標準的時候，其實，作文就已經失去了本身的價值與意義。因為，閱讀者的喜好才是作文好壞的關鍵，而不是寫作者的意念，就像那些米其林的評審者，為什麼我們的味道是由他們來決定呢？

如果我有一座新冰箱，啊，就是冰箱啊！